千金

分配男友（三）

OOC预警 伪未来设定

（三）

既然说定了三十天，张云雷盘腿坐在地上，两条长腿盘着，大大方方地问：“你都会干什么啊？”

杨九郎一拍胸脯：“洗衣做饭、打扫清洁、滑雪足球、时尚穿搭我都行，叫起床哄睡觉，还有……”

他说着说着就卡壳了，耳尖都红起来，支支吾吾想混过去，张云雷奇怪，催促道：“还有什么？”

杨九郎顶不住他清澈的眼神，急得汗都顺着脖子往下流：“还有……还有带孩子。”

张云雷皱眉，不理解这句带孩子怎么需要废这么大力气，闲闲地接茬：“看你这紧张的，还以为你会生孩子呢。”

看他这表现，杨九郎一时没忍住想调戏他的心思，也不再故意遮着：“那倒也会，会其中一部分。”

张云雷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抄起抱枕丢过去来掩饰情绪：“瞎说什么呢！我退了你！”

这话脱口他就后悔了，伸手去扯杨九郎的裤脚：“那个……我乱说的，我不退。”

杨九郎点点头，但是那点刚刚逗弄人的心气儿却没了，只想着要谨慎再谨慎，千万别坏事。

他的表情变化被张云雷敏锐地捕捉到，却也没什么办法去缓和，静默了几秒钟之后，张云雷举了举手里的游戏手柄：“那个，你会打游戏吗？”

在这个大部分人独来独往的时代，陪打游戏是诉求比较高的一项工作，甚至有独立的职业进行专业陪玩。杨九郎也被专门培训过各类游戏，从考验操作的对战动作到需要超强记忆的益智游戏，各种各样的游戏他都有涉及，也都玩的不赖。

不过很显然不包括……

“我错了我错了，再来再来。”杨九郎一叠声地道歉，生怕惹人不乐意。

他们在玩一款合作类枪战游戏，末日丧尸背景，一人负责开车，一人负责射击，杨九郎的操作仿佛年近八旬，一台豪车开出了拖拉机的架势，导致车顶架枪张云雷次次沦为活靶子。

“没事。”张云雷熟练地读取存档，并没在意的样子。

“咱们要不换一个玩？”杨九郎建议道，“这个手柄……我操作不开。”

张云雷家里虽然有着齐全高级的游戏设备和成摞的卡带，但是居然只有一个手柄。他在房间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个儿童手柄来，明显是哪个亲子游戏赠送的，背面写着6岁以下使用。这巴掌大的一个手柄，杨九郎作为一个成年人，着实有些难以发挥，可张云雷家里又实在没有富余，只能将就着用。

张云雷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杨九郎摆出鸡爪子形状的手上，憋了好一阵子才没笑出声：“好好好，我们换个剧情的玩。”

他说完就钻进那一大堆碟片里头去，杨九郎坐在一旁看张云雷一盒一盒拿出碟片，看看介绍又放回原处。他一连找了几十本，终于停了手，对着怀里一个豪华礼盒发呆。

还没等杨九郎发问，张云雷转过头对他笑：“我还有这个呢！”

杨九郎不清楚“这个”的代指，只好伸手接过，这礼盒还没拆封，塑料的外膜还完完整整的，大概是太久没玩，上面落了灰，用手指擦了几擦才看得清游戏的名字。

“这不是……‘那款游戏’吗？”杨九郎震惊地抬头，“你居然有？”

这款游戏十分有名，是一个游戏大厂的答谢作，一共只出厂五百份，严格认证玩家身份，也严禁网上剧透，拿到手的人除了一些特邀客户，其余都是抽签获得。除了游戏玩家之外，剩下的人就只能知道游戏的名字而已，剧情和内容都一无所知，被大家调侃地称为“那款游戏”。

“是啊，我成年礼那天我爸给的。”张云雷点点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九郎却难免激动了起来，全球限量五百套的神秘游戏，虽然距发行已经过去了十年，失去了当年的热度，但是到底凭着一丝神秘成为众多游戏玩家的“求不得”，如今能一睹芳容，实在是天大的惊喜。

张云雷却突然反悔了，把手上的礼盒背到身后：“明天再玩这个。”

杨九郎想争取又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只好顺着点头：“好。”

张云雷在他表情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失落，产生了一丝言而无信的别扭，迟疑地安慰道：“就明天，明天就跟你一起玩。”

说罢他就转头继续去翻找，这次似乎是有了目标，没一会就翻出一张卡带来：“这个是你那个儿童手柄的游戏，应该操作不太复杂。”

这是一款亲子游戏，里头是一系列的小游戏，儿童手柄负责的部分比较简单，不需要太多操作，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里面的游戏大部分都是用来训练小孩子的记忆力、反应力，还有一些是学习称呼及辨认颜色等等，杨九郎不免感觉无聊，可张云雷兴致很高，铁了心今天要打通关的样子。两个成年人打智力开发游戏总不会遇到什么阻碍，眼看着100多关的小游戏已经通过大半，没想到在一个跑酷关卡两个人卡关了。

张云雷负责方向，杨九郎只需要负责在适当的时候跳跃避过障碍就行，但他每次都时机不准，屡屡踩空，要不就是撞在障碍上。一连输了十多次，张云雷终于放下手柄，用一副“你是不是智障”的表情看着杨九郎。

杨九郎顶着分配男友的名头，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连6岁孩子的游戏都玩不懂，慌里慌张地拿起游戏说明开始阅读，读着读着一拍大腿：“我就说吧！这是个亲子游戏！”

他拿着说明书给张云雷看：“你看，这是裸眼3D的，需要两个人从同一个角度操作，要不然看到的画面角度不一样，所以我一直撞墙。”

张云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菜就别找借口。”

“你看这个图，要这么坐的。”杨九郎指着画面指引，图上的小孩坐在父亲怀里，两个人乐呵呵地进行游戏，“咱们并排坐不行，换个位置就好了。”

他一心想着挽救名声，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对于两个成年人的暧昧性，只顾着把自己的坐垫踢到张云雷背后坐下，大大咧咧地把两条长腿叉在张云雷两侧。由于张云雷跟他身高差不多，这么一坐看不见自己的手柄，只好把人用力往怀里拉了拉，后背紧紧贴着前胸，下巴也垫在他的肩膀上，终于满意了：“来来来，再开一局，这次保证没问题。”

张云雷被人完完整整地抱在怀里，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味道环绕着他，连呼吸的气息都吹在耳侧。他有些别扭，却不觉得讨厌。

果然是角度的问题，这次轮到张云雷失误了几次，到头还是顺利地通过当前关卡。

这么坐着到底是有些别扭，张云雷觉得肩膀被压得有些痛，不自觉地把自己越团越小，愈发地往人怀里贴。他不提出换回坐姿杨九郎自然是顺着的，只是他腿叉得累了，于是收回来盘着，顺带把张云雷的两条腿也困在身前，密密地搂住他整个人。

亲子游戏打通了，张云雷从他怀里爬出去换卡带，等换好之后却突然尬住，有心想坐回去又不怎么好意思，索性把手柄一丢：“眼睛都酸了，不玩了不玩了，出去吃饭。”

说是出去吃饭，主要还是为了去买游戏手柄。

他琢磨着趁这三十天里让杨九郎陪着把游戏都通关，那么总要尽快给他换个手柄，不能一直用儿童的对付。

导购小姐温柔可亲，对于几款设备的特点了如指掌，详细地咨询诉求之后，最后给他们敲定了一款经典的款式。

杨九郎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偷眼看导购，张云雷皱着眉给他一肘：“看什么呢，试试尺寸。”

杨九郎垂着眼睛，很快又打起精神，玩笑道：“你要是把我退了，下次来这个商场没准就看见我在这儿卖东西了。”

他尽力使这句话听起来像个玩笑，却难掩语气里的恐惧。

他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亲切的，温柔的，却也是冰冷的，没有感情，没有记忆，像是遵循着固定程序的机器，直到死的那天。

头颅里的大脑、体内跳动的心脏都失去它们原本的意义，只是一块硬盘、一个充电桩。

见张云雷的眼神里掺杂了些许担心，杨九郎以为他是担心扣分的事儿，笑了：“没事，这也算退休，就算真被发配到这也跟现在没区别，你别有负担。”

张云雷轻轻拉住他的手，保证道：“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若不是他紧接着补充上的那句“我保证管你三十天”，杨九郎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柳暗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