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

惊喜

——从阳历跨年拖到阴历跨年。



张云雷是仪式感很重的人,每次跨年都当作不同凡响的日子,仿佛过去了这一天,就真的把上一阶段画上了句号,要翻开新的一页了。

刚在一块搭的时候,杨九郎挺不理解的,而张云雷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愤愤地强调:跨年,一年就一次!

那你这么说,哪天不是一年就一次啊?杨九郎嘀咕道。

最后挨了一眼刀。


后来在一起久了,因为张云雷重视,杨九郎便也重视起来,每年变着花儿地弄出点不同,每每骗的人眼泪汪汪。

后来,更是骗的人以身相许,把那一汪眼泪,变做了一池痴心。

今年却又有点不一样,恰好和自己的生日赶在了一块,张云雷就有点格外地期待。


他心里藏不住事,早早就开始拐弯抹角地打听,绕着圈问:厦门有什么好吃的啊?咱们散场之后去哪儿吃?

杨九郎看了他后面摇来晃去的尾巴一眼,回答:就一块吃个饭呗,你那天生日,再订个蛋糕,酒店里热闹热闹。


张云雷不高兴了,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干什么都别别扭扭的。

杨九郎暗笑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把人搂过来,亲了亲嘴角,说:等着吧,跑不了你的。

他的眼睛这才亮起来。


到了当天,张云雷兴奋的坐立难安,既想知道晚上的安排,又怕自己破坏了惊喜,简直左右为难。可那位却像没事儿人似的,也不见偷偷打电话,也没有瞒着他出门。两个人对了一天的词儿,中间还被他刮了鼻子,说怎么不专心呢。

张云雷简直要急死了。


演出的时候,张云雷才发现杨九郎有点不对劲,他的心思似乎有一点点飘在外头,舌头打了绊子,连词儿都错了一句。

他不敬业地在心里小小雀跃了一下,九郎果然给他准备了惊喜。


演出结束后,大家簇拥着他们去了酒店。

订好的房间里摆好了蛋糕,到处是装饰用的礼品盒和气球。

蛋糕旁边放着小小的礼物。


许愿,吃蛋糕,拆礼物——一对亮闪闪的耳钉。

盛大是盛大,但是却少了一点什么。


众人散去,张云雷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杨九郎,有点别扭地跨坐在他身上,咬了他一口,凶道:还有呢?

杨九郎挑眉:什么?

张云雷卡住了,说不够惊喜?好像也说不出口。说他不用心?其实每一样都到位了。

他忽然有点委屈,如果这只是朋友,哪怕是家人给的仪式,他都觉得够了,很开心了。

可是杨九郎不行。

是杨九郎的话,就还不够。

他知道这样不对,杨九郎也是给他精心准备了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期待过高而破坏气氛。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看他在那皱着眉头泛委屈,杨九郎简直心里要笑死了,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亲着:宝贝儿怎么不去拆礼物啊?

张云雷摊开手,露出那一对价值不菲的耳钉。

杨九郎顺从地接过来,给他戴上,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往后,左右看看:挺好,真漂亮。

然后又说:怎么不拆了?

张云雷疑惑地看向他,在杨九郎含笑的目光里,脑子慢慢转过劲儿来了:不是吧你?

他惊诧地回头,看向那些他本以为是装饰的礼物盒,他几步迈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拆开包装上的蝴蝶结,露出一双帆布鞋来。

他甚至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看向杨九郎,那人只是抬了抬下巴:宝贝儿慢慢拆。

他看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盒子,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他抿住了嘴唇,又去拆下一个,再去拆下一个……

越拆越上头,拆了十多个,他突然矫情起来,回头冲着沙发上的男人喊:累死了,你过来跟我一块拆!

杨九郎失笑,慢悠悠地晃过去:怎么拆礼物还拆累了?

张云雷别别扭扭地嘟囔:谁让你买这么多啊,这么多盒子怎么拆的完,你说你……

说着说着,突然就扑进他怀里,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完,一会渐渐没了声音,开始傻笑起来。

杨九郎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也笑:哪儿来的小傻子。

张云雷不理他这个,捧着他的脸一连亲了好几口,嘴里冒了一连串的称呼,九郎,哥哥,萌萌,宝贝儿的一通乱叫。

杨九郎笑着应声,手又塞回口袋里。

这动作瞒不过张云雷,他也伸手过去:还藏了什么?给我看看。

杨九郎躲了几下,看张云雷就差蹦起来了,赶紧松手:好好好,给你看,你别扭到脚。


那一张单薄的纸被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张云雷看了几眼没看明白,懒得研究,又塞回他手里,假装严肃:坦白从宽!

杨九郎笑着把人抱回怀里,低声说:保险,不能直接写你是受益人,绕了点圈子。但是,我啊,现在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人寿保险了。


张云雷窝在他怀里,听到这马上说:呸呸呸,不许说那个字。

沉默了一会,冒出来了一句:老公……


杨九郎试图把人挖出来亲一口:过年可不能哭啊。

没想到那人在怀里扎得牢牢的,像个泥地的萝卜,闷声道:我不要这个,我要你陪我,一直陪我,陪到我死,不许……

还没说完,就被人亲住了:不许说那个字儿,咱俩都好好的。

张云雷点点头,自己又凑上去亲了一口: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变成一对老妖怪也在一起好不好?

杨九郎有点哭笑不得:行,老妖怪,回头你吃人的时候别挑食就行。

张云雷点点头:我就喜欢吃那些眼睛小的,牙不齐的,我都给他吃了……

闹了一阵子,还剩下的礼物还得拆,张云雷说自己腿疼,不肯亲自动手。

杨九郎蹲在地上一边拆礼物一边念叨:你说我这图啥,费半天劲给你包上,现在又得自己费劲给你拆开。


张云雷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谁污染谁治理,谁开发谁负责。

想了想又说:你说这多神奇,正好跨年过生日。

杨九郎又拆出一帽子,搭茬:可不,怎么算都长一岁。

张云雷瞪了他一眼,继续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呢,赶在一起多不容易。

杨九郎头也没抬,道,01年也是。

没听见回音,杨九郎以为他没听懂,又补充,01年也是跨年那天腊七。

张云雷的眼神飘忽起来,又重新收回在他身上,慢慢地说:那不是没你吗?

杨九郎走过去,把帽子扣在他头上,盯着他的眼睛保证:以后都有我。

又补充:下次是2039年,也一定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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