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

如愿（五）

两个月以前的存稿

试图通过把存稿发完督促自己

【看完存稿仿佛只是比大家多看了两集超前点播】

有1，海淀猛1，vb有补见置顶

（五）

张云雷活像个刚恋爱的小丫头，早上来了就一直扒拉手机，谁叫也不好使。

佩佩眼看着他早上笑模笑样，又渐渐低落下来，过了中午就更不像样子，简直像个霜打的茄子。她终于忍不住探过头：“喂，你怎么了？”

张云雷蔫巴巴地看着她：“你……相过亲吗？”

佩佩本来都撸袖子准备揍他了，一转眼反应过来情况，八卦兮兮地问：“你相亲去了？”

张云雷支着下巴，手指头在桌子上画圈：“嗯……还挺愉快的……”

他跟倒豆子似的把杨九郎的情况都说了，隐瞒了他们曾经相识的事情，只说是相亲对象。

佩佩听得直流口水：“这条件也太好了吧！你俩要是没成就介绍给我认识成不？”

她本是想开个玩笑，结果见张云雷黑脸，赶紧调转口风：“我开玩笑的，不过按你说的这个条件，追他的人肯定一大把，你不能等着他动作啊！你得主动点联系他。”

张云雷苦笑：“我给他发好几条微信了，一条也没见回。”

他从早上开始就断断续续地发微信，眼看就要把那句“晚安”顶出屏幕去，才终于收手。

杨九郎安静得像一口井，半点波澜也不起。

佩佩听着像没戏的前兆，安慰道：“他现在还单身要不就是眼光挑，要不就是心里有人，你也不用这么在意。”

张云雷被这几句话说的一愣，他抿了抿嘴唇，这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的杨九郎经历了完全不一样的八年，八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换句话来说，或许杨九郎并不一定会爱上他。这个认知让张云雷心慌起来，他早就习惯了无条件的被爱，从没想过真的有一天杨九郎不把他放在心上。

“都是缘分啦，这个不合适我们就换一个嘛。”佩佩还在一边劝着。

“不换。”张云雷说，“我非他不可。”

杨九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匆匆地往宿舍赶，这段时间正是项目的紧要关头，他天天守在研究所，学生的作业堆成小山，他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回学校里，答疑加检查作业，生生忙到了晚上。

手机里项目的讨论信息被刷成了999+，他边点开下滑边赶路，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人。

“抱歉，我没看路。”他下意识先道歉，后面的话却被那人噎了个严实。

“九郎！”张云雷的脸埋在兜帽里，像是冻了很久，鼻头都是红的，他一下下吸溜着鼻涕，“你下班啦？”

“你怎么来了？”杨九郎把手机塞进口袋，想去暖他的手，刚伸出去就意识到不妥，只是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穿这么少。”

“没事没事，不冷的。”说完他就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正好路过，就想过来看看。”

谎言拙劣的可笑，杨九郎也没戳穿他，见他又打了个喷嚏，无奈道：“要不去我宿舍坐坐？”

张云雷连连点头，他早就被晚上又湿又冷的风打了个透底儿，巴不得上哪儿暖和暖和。

杨九郎的宿舍干净而简洁，除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学校统一给配的家具之外几乎没有额外的添置，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书，专业的居多，但是名著散文杂谈之类的也都有，他还看到一本《冷笑话大全》，完全是独身生活的样子。张云雷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正在他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靠着一双眼睛乱瞟的时候，杨九郎拿了杯子进来：“冲了板蓝根，你喝一点，不要感冒了。”

不甜不苦的药味儿冲了鼻子，张云雷皱起一张脸，闭着眼睛咕噜噜地灌下去：“我跟你说我真的不喜欢这个……”

话没说完，手心里就被塞了一块柠檬糖，伴着杨九郎低低的笑音：“吃颗糖。”

酸酸的糖果果然冲去嘴巴里的苦涩，张云雷用舌尖顶着糖块，在嘴巴里转着圈的吮。

他一向不喜欢中药味儿，但是免疫力不怎么好，感冒是常事，杨九郎那家伙又不信西药，总觉得治标不治本，每每都给他买各种中药冲剂来喝。他不依，杨九郎却坚持说什么良药苦口，逼着他灌下去。他还因为这个闹过脾气，两个人吵过好几次，最后气得张云雷摔了碗：“你就不能给我块糖吗！”

杨九郎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张云雷闹别扭是因为一块糖。他还没等说话，又挨了一句“死木头”。

从那以后，感冒喝完了药，他就能得到一句表扬，一颗糖。

只不过之前他吃的不过是超市里几块钱一大把的散装糖果，现在嘴里这颗包装上都是外国字，吃起来也酸甜得刚好，没有太多的香精味，大抵是进口的高级货。

连吃的糖都要比原来的精致，张云雷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只不过……除开那颗糖，原来的时候，他还能得到一个混杂着甜味和苦味的吻。

想到这儿，张云雷的眼神向上飘去，落在杨九郎的双唇上头，他看啊看的，心里像有只小爪子在挠，上一个吻就像是好多年前。

“怎么了？”杨九郎温和地问。

“没事。”他咽回去口水，心里干着急。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一会，杨九郎问他：“今天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要是不在怎么办。”

张云雷抠着手指头，吞吞吐吐地回：“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就是……”

又是好大一会沉默。

“你说了明天见。”他委委屈屈的，“你昨天说的，明天见。”

杨九郎一愣，想解释：“我今天有点忙。”

又说：“嗯，是我的不是了，我说明天见就是……再见的意思。”

“我知道，”张云雷点点头，然后笑起来，“所以我来见你了。”

被他的直白打了个措手不及，杨九郎有些无措，好在张云雷也没难为他，而后又捡着工作上的趣事说了几句，关系倒是拉进了些。

张云雷是有心呆的晚点，想着占个留宿的便宜，奈何杨九郎不上道，见天色太晚，就催着送他回家。结果刚起身杨九郎的电话就响了，他只好示意他等等，转身去阳台接电话。

就接个院长电话的功夫，一回头，张云雷已经不在屋里了。

今天打扰了，我打车回，不用担心。

配着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杨九郎有些担心，电话追过去，那头隐隐能听见交通广播的声音，想来是已经打上车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这么晚叫你自己回去。”他先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追你啊。”张云雷大大咧咧地说，顿了两秒，他放轻声音，“那……明天见？”

他等了一会，对面没有声音，刚想给自己找个台阶，就听杨九郎回答：“嗯，明天见。”

又用更加确定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明天见。”

张云雷笑着闭上眼，说你快挂电话吧，我手机要没电了。

听了这个，杨九郎忙不迭地挂断，只是叮嘱他到家要报个平安。

杨九郎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早早发了消息来约他见面。两个人敲定了晚饭，杨九郎发来几种可选的吃的，张云雷拿着手机紧紧张张地问佩佩吃什么好，佩佩头也没抬：“火锅。”

然后又补充：“火锅特别适合相亲，没话聊了就下肉下菜，说这个熟了那个能吃了，不容易冷场。”

张云雷深表赞同。

杨九郎发过来好几个店铺的链接，让他挑感兴趣的。最后拣了一家重庆的老火锅，说好了晚上见面。

因为他没有车，杨九郎便说来接他，他报了公司的地址，得到一句“那晚上见”。

佩佩听说了这事，死活缠着张云雷要一块下班，说要帮他把把关。张云雷三分得意七分骄傲，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临下班之前，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三遍头发才准备下楼，生怕自己不够好看，佩佩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叫他再等五分钟他也不肯。

“你这样很掉价耶！要矜持好不好！你晚个五分钟刚刚好，再说他也不一定准时到啊。”

这话说的倒对，他们约会的时候杨九郎永远迟到，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就是总是晚个那么五分钟十分钟的，他因为这个骂过他很多次，大概是有一次上升到分手的地步，杨九郎才真正重视起来。

“不行，现在是我追他，他万一不喜欢迟到的怎么办。那我先走了。”

“怕了你了怕了你了，走走走。”佩佩把电脑一合。

直到见到杨九郎，张云雷才知道什么叫“虚荣”。杨九郎没有迟到，看起来甚至等了一会的样子。他穿着合体的风衣，西裤笔挺，衬衫却没有系上最顶上的扣子，显出两分漫不经心来。他个子高，人又精神，眼睛没有在看哪儿，带着一股子不屑一顾的劲儿。

可是这个人，早晚会因为自己，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来，眼睛里的光热切到幼稚，一遍遍地说着，张云雷，我好爱你啊。

“是那个吗？”佩佩低声惊呼，“太酷了吧？！他看我一眼我就跟他走！”

不止佩佩，大厅里人来人往，有好几个小姑娘在一边的角落里窃窃私语，眼神偷偷地瞟过来，一眼又一眼。

张云雷快步走上前去，笑着：“咱们走吧。”

杨九郎先帮他紧了紧围巾，说：“外面冷。”这才给他推开门，让他先走。

于是那些偷偷摸摸的目光突然变成了艳羡，扎了张云雷一后背，他虚荣得要命，这待遇以前可从没有过。他觑了一眼身边的杨九郎，得意地扬起下巴。

我的。